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原创小说】命中注定

空荡荡的大大的高层公寓里,明环抱着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满是香味的小狗狗,端正而笔直地坐着,注视着窗外的雷雨。

一阵阵的闪电从天当空破下而来,而后有隐隐约约的雷鸣声从远处传来,然而这一切似乎和正舒舒服服窝在她怀中那只小小的狗狗没有丝毫关系:它在她的手挽里稍稍扭动了一下,试图寻找一个更舒适的睡觉环境。它的头就那样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肘弯,两只前爪紧紧地抱住她的手臂,像是最贪婪的人对待他的金银财宝一样不肯放手。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毛——茸茸的、暖暖的,带着小狗狗独有的奶香味和今天洗澡时用的香波的味道。

当年母亲她……抱着妹妹,抚摸着她的头发,想的会不会和此刻的自己是类似的呢?

 

那天,也是雷雨天呢。

自己和妹妹第一次试着下厨,居然有模有样地捣鼓出了面条,于是两个人很开心地一起在门口等母亲她回来,准备讨她两句夸奖的。

母亲她那天很晚回家,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女儿在门口迎接自己,大概……也是有感觉很幸福的吧。

可是,为什么只夸奖妹妹?只拥抱了妹妹?只抚摸了妹妹的头发?

母亲,虽然我没有说出口,可是我的期盼与失落,您真的一点都没看见吗?

我不想再梦见,再梦见那样的敲门声,再梦见尚且年少的我和妹妹同样站在您的面前,再梦见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顺理成章的、来自母亲的、温暖的拥抱。

何况,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怀里的小狗狗又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她从记忆的泥淖里拔足出来,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又把脸轻微地贴近了那些白色的毛,近似于叹息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啊,原来。

原来这么多年那样渴望的拥抱,是这样轻易就能拥有的。

不需要拉扯着“好友”每日每日地求关注求抱抱,

也不需要去疲惫地寻找“男朋友”,只因“他”理所应当每日拥抱自己一下的。

 

只要好好地“拥抱”这个世界,就像此刻温柔地拥抱着怀里这只小狗一样——哪怕母亲不会再拥抱自己也可以,她其他想要的东西——友情也好,爱情也好,她都会拥有的。

甚至亲情,等妹妹醒来,她也可以重新再拥有的。

 

在她平凡的生活里,必须要用以牺牲生命来交换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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